十二少

【苏靖生子】还君明珠 15

15、执念

 

 

这一刻的萧景琰,瘦削却挺拔的身躯蕴藏着足以掌控一切的力量。

他直面玄布眼中乍现的寒芒,没有丝毫退却。

 

“主帅必然纠结于我是否早已知晓青州的叛变,因为那决定了我只身赴险的目的,也决定了兵符的真假。对此,想必主帅心中早有定夺。可你既已确信我和林殊的事先谋划,却为何不深究一下,我到底是从何时起知晓青州之变的,是梅长苏被俘之后,还是被俘之前,亦或是……更早以前?”

 

萧景琰缓步行至玄布身侧,错身而立,低沉暗哑的嗓音娓娓道来,却坚若磐石。

 

“我曾说过,小殊必然会暗示你,我是找人顶替我来稳军心的,不过一定被你当成无稽之谈。乍听起来这的确不可思议,要找到一个容貌相似气质相近之人的,又谈何容易。因而,此计绝不可能是我临时起意。而偏巧,我身边正有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进副将,因为身份尴尬,我很少让他抛头露面,可这次我偏偏让他北征领军,独揽大局。”

“看来你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不错,我知道青州的变故,其实远比主帅料想的要早很多。此乃何故,是我……能未卜先知吗?”

“殿下的算谋,还真是不输麒麟才子啊…”

 

玄布恶狠狠说着,他恨不得活吞了眼前的猎物。

 

“你既已知晓我早已安排人代我领兵,也能猜到兵符有假,更确信我早知青州之变,却为何料不到……这其实就是我布下的局?”

 

揭露真相之时,萧景琰眼眸依然澄澈,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只是又有何人曾想到,这双眼眸的主人竟设计了一盘惊天逆局,骗过了大渝的主帅。

 

“青州的叛变,根本就是……你的授意?”

“主帅可曾想过,对大梁失望透顶的许庸明知我早知青州有变,却仍执意给他送去一枚真正的兵符时,心中作何感想?而许庸的首鼠两端和贪生怕死,又是不是故意做给你看的,让你在不信任他的同时,却又彻底地轻视他?”

 

他像梅长苏一样低眉浅笑着,于盘面上轻落一子,决胜千里。

 

“所以,从你策反许庸的那一刻起,你便输了。”

 

“许庸……会是你的人?”

玄布觉得难以置信,萧景琰可是许庸亲自送来大渝营帐的,而除此之外两人之间根本看不出任何联络过的蛛丝马迹。

若这样也能配合着里应外合,那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甚至可以说是神乎其神。

不过话又说回,那时许庸曾向自己献计,为验兵符真假谎称自己是梁国安插在大渝的内应。

他如此有恃无恐地说出这些话,难道就是为了欲盖弥彰?

此外,如若兵符为真……

 

 

萧景琰回想起潜入青州府的那晚,这是他和许庸两人之间唯一的一次联系。

当时他拿起许庸正在写的那封信看了看,而后又狠狠甩他脸上。

信上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计成,主帅已获兵符。

 

谁的计?大渝的?还是,萧景琰的?

这一句,一语双关,任谁见了都不会起疑。

他想传达什么?

 

许庸朝他下跪的那一刻,萧景琰便知道,原来他从不是孤身一人艰难地秉持着那份初心。

那些执着着从未改变的,也许不仅仅只有他一个。

 

 

“这枚真正的兵符,是告诉许庸,我萧景琰,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他,他一定感触良多。我想许大人是想保青州太平的,为了不让军纪不整战力懈怠的青州军白白送死,不重蹈齐都统战死的覆辙,他一直潜伏着伺机而动。而现在,机会正摆在他面前。”

 

他说的转机,必定是指梅长苏了。

现在玄布终于明白,为何许庸会知道梁国援军想救的是监军梅长苏而不是萧景琰了。

他故意被挟持,就是想在他眼皮子地下顺理成章堂而皇之地把人救出却丝毫不被起疑。

那许庸的目的只可能是……

让梅长苏统领青州驻军,阻我大渝!

不,是林殊!

那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林家少帅!

即便他中了催心掌,一样能令人闻风丧胆。

而此刻,他手握真正的兵符。

 

萧景琰啊萧景琰,我玄布竟能被你彻底翻盘,坏了大事。

好啊!既已无法以你为饵掌控局势,那也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只知道我是梅长苏的棋子,可你却不知,其实梅长苏也是我的棋子,是一枚为了将你对许庸所有可能的怀疑统统转移到梅长苏他自己身上,同时把许庸藏在你视而不见之处的棋子。”

 

这个道理和苏宅的密室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小殊曾经和他提到过的,秦般若虽深谙奇门遁甲之术,却依旧发现不了苏宅密室里暗藏的密道。

因为她的怀疑被转移了,而转移她视线的,譬如密室内那些极能让人产生遐想的密函,却原本就是故布的疑阵。

她太聪明了,聪明之人往往多疑,而打消她疑心的最佳方式,便是满足她的疑心。

此刻的梅长苏正如那些密函,而许庸则成了那条进入玄布盲点的密道。

 

“在我将兵符交予梅长苏之前,他已料到青州的叛变,但因兵符为真,他大抵也能揣测出我的用意。所以,即使手握真正的兵符,他也不会直接赴青州驻地调兵,因为,他需要以我为棋子,行他借用北燕的计谋。反之,他同样也知道,自己将成为我的棋子,来完成我的障眼之法。我们互为棋子,为了将你一步一步请入我们两人的攻心之局。而为了赢得战局,我们可以抛弃一切。”

 

棋子无心,只论输赢。

心意相通之人各取所需,根本无需点破,却心领神会。

 

“你利用梅长苏?”

“确切说,我们相互利用。可这种甘愿相互利用背后的信任,你却永远不会懂。我放任林殊按着自己的思路走,至于究竟该怎么做,我无需多心,小殊自会有考虑。他只要知道,我萧景琰会永远毫无保留地相信他便可。”

 

手腕上的镣铐愈发冰冷沉重,冰冷得就像那年青州的漫天的飞雪……

 

“而我的这局棋,早在多年之前就已布好……”

 

 

八年前,东海举兵进犯。

 

这原是一个临海小小岛国,虽擅长海战,素来只和梁国近海的往来渔船有些摩擦。

梁国时不时在东海郡练兵布防,本意在威慑,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倒也相安并无过多战事。

可任谁也料想不到,这一年东海国竟然兴兵偷袭梁国沿海边境东海郡,乘其不备,杀了个措手不及。

 

镇守北境的萧景琰急调徐安谟应敌,徐安谟不知轻重,低估了对方的陆战力量,并未全力以赴。

直到东海郡被攻陷,敌军直逼青州,徐安谟顿觉形式不妙,他自知无力回天,竟率部临阵脱逃。

那年酷寒,青州驻军直面强敌,只能孤军奋战。连番苦战后,由于大雪封路断了补给,战力后继不足,死伤无数。

 

萧景琰部署好北境防线后,亲自领兵长途跋涉后路援驰,血战一场,才堪堪挽回颓势。

事后他军法处置了徐安谟。

 

徐安谟是二哥萧景宣的远房表弟。

他的母妃越贵妃娘家姓徐。

越贵妃宠冠六宫,风头正盛。

而这一年,萧景宣东宫初立。

 

五年前赤焰案发后,萧景琰被放逐边塞,已与这帝都无缘。

如今一份急诏,他拖着一身的伤痛和疲惫,马不停蹄赶赴金陵,还来不及回府整顿仪容便直接上了武英殿见驾。

他已经料到面临他的将会是怎样的局面。

 

萧景宣,他的二哥,现如今的太子,在朝堂之上一番颐指气使,根本不把萧景琰放眼里。

太子扬起下巴挑眉看了眼在金殿上跪得笔挺的自家七弟,捋了捋自己那修整得一丝不苟的胡须,说,景琰,你可知罪?

他没有接话,他不想和他多费唇舌,他懒得理他。

他凌厉的目光从珠圆玉润细皮嫩肉的东宫太子,移到了揉着额角显然有些不耐烦的梁帝,心里质问,这就是未来的大梁天子?

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了些……

 

似乎察觉到自家兄弟的不屑,太子更是火冒三丈。

把你放出去没人管,心野了是吧!

萧景琰定了定神,不卑不亢地说,景琰之罪父皇自有定夺,皇兄何须咄咄相逼?

你还有理了,你这叫贻误战机,你私自放下北境不管,若是北燕、西厉等多国进犯,局势危殆,你担当得起吗?

临阵脱逃贻误战机的可是徐安谟!皇兄历数景琰罪状,无非是因为我处置了您的表弟!

萧景琰据理力争,太子自知理亏,一时语塞气结,你、你、你了好半天才只骂出了一句放肆。

不过皇兄可说到关键了,既然提到局势,那景琰正想好好向太子讨教一番,若此刻多国同时进犯,仅凭现下大梁的战力,该如何应对?

萧景宣向来只贪图安逸享乐,岂懂这些行军之事,被七皇子一通凌厉而毫不留情的反诘,噎得再也不敢吱声。

 

东海之祸,乃是人祸,错不在景琰,而在兵制。

 

梁帝揉着额头的手蓦然停住,他扫过眼前一众臣子,最后落在了自己不屈不挠的小儿子身上。

他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什么,又将什么重合在了一起。

那些往事,至今令他心有余悸。

 

萧景琰又问,敢问兵部尚书李大人,户部拨给兵部支援青州所用军饷,为何迟迟不到位?

李林眼神飘忽言辞闪烁,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萧景宣有些心虚,他假咳了一声和户部尚书楼之敬交换了个眼色。

这些小动作没能逃过萧景琰的眼睛。

 

而后一中年文官将一本折子呈上,由内监总管高湛递至萧选面前。

臣,户部主事,许庸,掌管兵部军费调拨,呈上近期账目。

 

账目?想必做了手脚吧。

萧景琰看出了这几个人的猫腻,他心里鄙夷着一阵冷笑。

 

梁帝翻了翻折子,眉头忽而越锁越紧,他压着火问,许卿,你折子上所陈之事,可属实?

许庸躬身答道,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陛下。

 

梁帝将折子一摔,暴怒而起,指着萧景宣的鼻子破口大骂,

居然如此贪得无厌,这哪儿是什么账本,这分明是参本,参你这个逆子的!

滚龙纹的衣袖带落了案几上的玉盏,碎成一地。

 

高湛忙着上前给梁帝顺气,文武百官纷纷下跪,直呼陛下息怒。

陡生的变故让萧景琰感到意外。

他回头打量了一下那个看似谦卑却始终不为所动的户部主事。

许庸?

 

梁帝脸色铁青,五官差不多拧到一块儿去了,眼中是满布的血丝。

太子见情形不妙,扑通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泪。

父皇寿诞将近,儿臣、儿臣只是想给父皇备一份厚礼啊!

新进太子一改之前盛气凌人之态,在金殿之上竟瑟瑟发抖,威仪尽失。

不成器的东西,瞧瞧你干的好事!

梁帝咬着牙气得浑身颤抖,太子失仪,丢尽颜面的可是他这个当父皇的。

 

萧景宣还在那里抽泣不停,过不一会儿梁帝脸色软了下来,斑白的两鬓,隐现着疲态。

他或许还是觉得这样“听话”的儿子好。

更何况有些错一旦改口认了,就是打自己的脸。

萧景琰在想,此刻自己的父皇可曾想起了那个从不肯弯下脊背的儿子,是否有一丝丝的悔意。

他笑了,红了眼眶,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若没听错的话,适才靖王殿下是说我大梁战力不足?

这一竿子可是打到了一片啊,其中,想必也包括我的正阳军吧。

殿下难道忘了,当年灭了大渝的皇属大军拿到议和降书的又是何人?

 

之前冷眼旁观的一品军侯谢玉此时发了话,将在场众人的视线从丑态百出的太子身上,再次转回这个历来不受宠的靖王。

宁国侯如是何剿灭的大渝我不得而知,不过……

不过什么?谢玉追问。

不过赤焰的案子,我总有一天会彻查清楚。

他很想这么说。

可是他不能。

谢玉的话是给他下套,他高高在上的父皇正等着看他如何应对。

萧景琰总觉得有股涌动的暗流,不知将他推向何方,他心有不安。

他紧攥着拳头缄默不语,任凭指甲嵌入皮肉,渗出血珠。

 

赤焰案后,涉案官员无数,从此朝堂之上再无敢言敢谏之人。

许庸是个例外。

 

而后太子被罚闭门思过,徐安谟则被改调派至庆历军,并无实质上的处罚。

出乎萧景琰意料的是,誉王萧景桓被封为五珠亲王,与太子两相抗衡。

父皇也玩起了制衡之术。

 

 

比青州雪更冷的,是金陵雨。

萧景琰很久没有见过金陵的阴雨天了,细密的雨线打在脸上,冷硬得刺痛。

雨水冲刷出泥泞的洼地,血水顺着雨势蔓延开来,

眼前躺着几具尸体,腥气冲鼻。

他萧景琰也可以杀人如麻。

 

许庸被判渎职罪,贬至东海郡去当郡守。

颠倒是非。

 

离开金陵的那日,许庸遭到暗杀。

胆敢行刺朝廷命官,连江湖高手都用上了,看来对方为达目的,已无所不用其极。

此刻的萧景琰还没有将谢玉和刺客联系起来,更不知道天泉山庄和宁国侯府错综复杂的关系。

不过他明白,事情远不会如此简单了结,一定有人惦记着许庸的命。

所以,他多留了一个心眼。

 

许庸手里的证据,恐怕还不止这些。

折子上所陈之事,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他拭去刃上血腥,还剑入鞘,并放下狠话,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许大人已将其余证据留给了我,若许大人这一路有什么差池,我必将此证呈交圣上,追查到底,你们若有胆子,就来取我萧景琰的性命。

其他刺客见机不妙,速速撤离。

 

许庸将一沓账册给了萧景琰,上面详录了这些年来户部给兵部拨饷的情况,那些亏空填了哪儿,大家心照不宣。

楼之敬为了掩人耳目,让许庸假造账册,可许庸早已悄悄地将真实账目一一记录在案。

武英殿那出之后,户部尚书必然反咬一口栽赃许庸头上。

 

萧景琰翻看着这些账目,心沉到了深潭之底。

许大人以为仅凭这些证据便可一击绊倒太子?恕景琰直言,此举未免有些莽撞。依我看来,我这个二哥未必可以稳坐太子之位,迟早有一天他会将自己拉下来,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可即便如此,这个皇位,依旧与他无缘。

 

许庸扼腕,他感叹这个朝局早已千疮百孔,殿下何苦执迷不悟?

萧景琰心口钝痛,执迷不悟的又岂止他一人?

当年祁王府血流成河,有多少秉持着自己理念的有识之士被牵连葬送前程乃至性命,永无出头之日。

朝局繁芜,他一己之力,实难搅动风云。

为了祁王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保护那些仅存下来未改的初心。

能保一个是一个。

 

许大人,要忍。

收敛锋芒,韬光养晦,即便被放逐,被漠视,被怀疑,也要忍一切常人所不能忍,坚守下去。

这是约定。

 

那一刻密雨如针,而后滂沱,汇入河海……

 

 

回忆的漩涡泛起沉砂,让人深陷之中无可自拔。

萧景琰就那样静静地阖着眼,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遭一片死寂。

 

所谓多年之前布下的局,玄布隐约觉察到了些什么,却始终看不透。

他带着防备之意慢慢接近萧景琰,直到对方忽而睁开了眼。

那种眼神,黑曜石一样的干净澄澈,却也一样地坚不可摧。

 

“主帅是想以火攻之计一举歼灭梁军主力吧……”

 

玄布的胸口如遭重锤,“你怎么知道的?”

“执念,而已。”萧景琰答道,笼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愁。

 

执念。

 

“这十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反思着梅岭当年整个战势的经过,想象着当时的场面究竟惨烈到何种地步。我时常问自己,如若历史重演,换作我又当如何主导这场战局,又如何将死伤尽可能减至最少?”

“因为执念于此,我一早就注意到了青兖关外的绝魂谷和当年林帅剿灭皇属大军所在的梅岭,地势极为相似,于是我才有此大胆猜测。”

“赤焰是景琰十三年来深刻入骨的痛,可又何尝不是主帅之痛?主帅的执念,未必输于景琰。”

 

萧景琰的话,让玄布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刻崩塌。

他颤巍巍地抚上了右脸的雕兽镂花青铜覆面。

梅岭的火,在他的眼前噼啪作响,皮肉化开,淌出脓水,而后变得焦黑,复又脱落,变成狰狞难愈的疤。

 

“大渝向来以军武立国,一个输了战局的将领,还有何立足之地?你脸上的烧伤,时刻提醒你这段屈辱的过往,你心中之恨更亟待发泄的出口。所以你才会被林殊的恨意轻易左右,因为,你太执着于报复之心了。”

“你兵分两路,一面在兖州增兵大肆屠戮,一面又在青兖关外暗伏重兵,却故意按兵不动,放出空门,诱使我军主力取道青州绝魂谷踏入你的圈套。”

“为了顺利完成你的复仇计划,确保不被青州驻军阻碍以至无谓损耗兵力,你策反许庸来稳住局面。你一早就调查过他,知他当年遭贬,发配边塞,必然心存怨怼,于是利诱相逼,果不其然,他与你一拍即合。许庸从东海郡守复又迁至青州刺史,必然会有他的手段。于是我准备试探一下,我让梅长苏赶赴青州,送上真正的兵符,告诉许庸,我依旧相信他。我不是麒麟才子,做不到算无遗策,更无法未卜先知。我靠的只是我的执念和从未改变的初心。”

 

玄布大笑起来,他终于明白之前隐约察觉到的是什么。

有种久违的江湖意气在他的胸中驰骋叫嚣。

“痛快,真是痛快!成也执念,败也执念!”

 

萧景琰胜了,胜在信任,胜在用人不疑,胜得理所当然毫无悬疑。

大渝玄布输了,输在多疑,输在疑人不用,却输得畅快淋漓。

 

玄布朝着南梁储君抱拳以示敬意,“殿下若生在江湖,必会是名满天下的一代豪侠!”

萧景琰同样抱拳回礼,“前辈过奖了。”

 

玄布豪气干云的笑意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阴戾神色。

“殿下告诉我这些,莫非……想死?”

“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得而知?”

眼中是必胜的信念,坚定不可移。

“琅琊榜首,大渝玄布,究竟输给过谁?”

 

玄布的瞳孔在那一刻收缩。

萧景琰的意图昭然若揭。

 

夺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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